第十章 古水道人论道-《元华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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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翟彪和古水道人穿过聚义厅,又穿过练武厅,又穿过后面两排住房,来到后面一小块农地上,只见稀稀疏疏的种了一些蔬菜。翟彪往这块菜地一指,道:“那日我独自一人在这里练武,突然有神仙出来,指点了我半日,在我颈后拍了一掌,传了我一些运气吐纳的法门就走了!”

    古水道人道:“神仙什么模样,多大年纪?”翟彪道:“什么模样?还用说,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,神仙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。年纪嘛,看着像三十多岁,又像四十多岁,又像五十多岁。”古水道人问道:“白发?黑发?所持何物?”翟彪道:“黑发,空手无物!”古水道人道:“说了些什么?”翟彪道:“说我有些仙根,就是入门迟了些,说让我好好练习,三年后再来传我仙道之法。”古水道人问道:“那一日是什么日子,可还记得?”翟彪道:“去年二月十八。”

    古水道人还待要问,翟彪道:“我知道的全说了,你要见神仙,算着日子自己碰运气。请!”两人再回到聚义厅时,却不见了肖东山。正要去找,三九领着肖东山从后面出来,三九道:“爹!山哥哥说我的字写得好呢!”翟彪哪里知道,三九这孩子,先是借口喝水自个跑去黄小春的房里搜了一圈,回来后见肖东山一个人闷在聚义厅,又把肖东山带去在黄小春的房里找了一遍,并没有见到那本《明霞经》,肖东山明白,原书一定是落入了杀黄小春的人之手,想接着寻访,又没个头绪。

    此时天色已晚,翟彪就安排了酒菜,给他们吃了,又安排了住处。一宿无话。第二天一早,古水道人和肖东山,辞了三九父子,往东南而行。

    师徒二人行了半天,到一僻静处,肖东山问道:“翟彪偷偷说了啥?还不让我知道。”古水道人道:“我也不瞒你,你道我是干什么的?”肖东山道:“实不知。”古水道人道:“我无门无派,云游四海,旨在寻访仙人。这翟彪答应告诉我授他仙道的仙人的消息。”肖东山很好奇,道:“那仙人在哪里?”古水道人道:“他说仙人约在后年二月会再显身,到时我再来这里等候。”肖东山道:“师父说的答应翟彪的事办到了,是说找回孩子吧?”古水道人道:“你倒聪明。”肖东山哼道:“师父把我蒙在鼓里,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呢!”古水道人见他有话不藏在心里,反倒喜欢,微笑不语。

    肖东山又问道:“师父,师父,你说你无门无派,那我岂不是也无门无派了?我还指望加个大门派威风威风呢!”古水道人道:“要说门派,我们都是医圣张仲景的门下,医圣的《伤寒杂病论》,真乃传世巨著,是你必学的,待我慢慢教你!”肖东山道:“哎呀,我忘了,我是来学医的!”古水道人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医学入门,肖东山听不明白就问,师徒二人,一问一答倒也不寂寞。

    中午时分,古水道人掏出几个馒头,二人分吃了。古水道人又拿出一件道袍,肖东山吓了一跳,大叫:“师父,我可不做道士!”古水道人笑道:“你且穿上看看!”肖东山只得穿了,到水边一照,急忙脱下来,道:“难看!难看!”古水道人哈哈大笑道:“你是太粗壮了些,世上哪有这么雄壮的道士,道士要的是仙风道骨,你这分明是个酒囊饭袋,哈哈!”肖东山正色道:“师父别笑,我可不做道士!我还要娶老婆呢!”古水道人道:“道非道,道亦道,说起来我是道士,也不是道士,哈哈。”肖东山道:“这么说是可以不做道士的了?”古水道人道:“不做。”肖东山这才放下心来。古水道人道:“看你吓的,猴儿似的上蹿下跳,道士不做,不过有时候道袍是要穿的,懂吗?”肖东山道:“哦!”

    二人就这样,兜兜转转的走了二十来天,饥餐渴饮,遇雨躲雨,有时客栈打尖,有时农家投宿,有时在寺庙求缘,有时在道观讨口斋饭,肖东山也不觉苦,倒是跟师父说说闹闹,颇有所得。后来遇到一个分宜县同乡,肖东山写了一封书信托他带给弟弟,只道在外游历,暂时不回家,望弟弟多读圣贤书,多孝顺母亲云云。又想起普济寺托自己去给圆怀和尚的妹妹带信的,现在越走越远了,也不好让师父改道,好在那也不是大事,也不用急。

    说来奇怪,古水道人虽是道人,但是好似对和尚的事特别有兴趣,对道人的事反倒落了其次。各地的寺庙一个不漏,都要去打探一下,尤其听说哪里有气相不凡或者来历不明的和尚,一定会想法见上一面,越是见不到的越是兴致大增,不见到决不罢休。渐渐的,肖东山越来越确定,古水道人寻访仙人倒在其次,主要是在找人,找一个和尚。

    这一日,二人在一间无人破庙过了一夜,天没亮,肖东山就起来拿着刀在庙前耍起来,他把一套明霞刀法使得旋风一样,古水道人起来看了,先点头后摇头。肖东山停了手,说道:“师父!请指教!”古水道人道:“我不是天天在教你吗?”肖东山道:“人家都说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,做父亲的当然要把本领全都教给孩儿的,一丝儿都不留,对吧?师父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?”古水道人用手指着肖东山,道:“赖!赖!赖皮!不是说好学医术的吗,这耍刀子的事我可不管!”肖东山上来一把扯住古水道人衣袖,道:“师父!好师父!别的不说,你就说说你为什么又点头又摇头。”

    古水道人一把甩开肖东山,道:“没正经,多大的人了!点头是说你这刀耍的不错,摇头是说你有力无气!”肖东山道:“这个我就不服了,徒儿别的没有,有的是力气!”古水道人道:“非也!你有力,但是无气。”肖东山心里痒痒,道:“师父快指教。”

    古水道人正色道:“人活天地间,一呼一吸蕴藏着无限玄妙,而你却一无所知,只知道用蛮力,能有多大出息!”肖东山道:“师父教我!”古水道人道:“所谓武功,不过保己伤人而已,有什么好学的,我看你宅心仁厚,又不失机智,倒可以求个功名,上可为国出力,下可造福于民,岂不是好?我颇识得一些权贵,可为你举荐,远强于流浪江湖,你看如何?”

    肖东山扑通一声跪下道:“谢谢师父教诲,只是人各有志,徒儿就好习武,不爱名利。”古水道人道:“此言差矣,你以为求功名就是为了名利?不借名利,何以成大义!”肖东山道:“师父说的大志向,徒儿一时转不过弯来,只求师父先指教武功!”

    古水道人双手一托,肖东山只觉一股大力缓缓而来,不觉就站起身来。古水道人道:“也好!你我相识已有一个月,你的品格我很喜欢,是个好孩子,谅你学武也不会危害人间。从今天起,我就教你一些武功,不过,不能因为学武,延误了学医,你能做到吗?”肖东山大喜,道:“弟子明白!”古水道人道:“你刚使了套刀法,还会什么别的兵器,使给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肖东山去破庙里找了根棍子,呼啦啦就使起来,乃是一套韩通通背棍法,古水道人越看越奇,心里不住叫好。肖东山使完,汗不出气不喘,叫道:“师父,可使得?”古水道人不动声色,道:“使得!还有什么会的,使给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肖东山就弃了棍,在场上打了一套太祖长拳,只见他身稳如山岳,拳势如疾雷,隐然竟是武学大宗师的样子。古水道人大吃一惊,暗道:“这小子这套拳法远在我之上,单论这套拳法,武林中人人人会使,但能打出这种气象的,全武林只怕不过十人,这小子真是个奇才!”

    肖东山使完,古水道人又说:“还有什么会的,使给我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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